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倓虛老和尚的師父 締閑老和尚,夙世善根深厚,本是大權示現,乘願再來的人。他在未出家以前,也曾習過醫生,二十歲出家,二十六歲就在平湖,福臻寺替敏曦老法師代座復講。說起話來,口若 懸河。二十八歲,在杭州六通寺開大座講法華經,有一天,講到舍利弗授記品,自己寂然入定,默無一言。等出定之後,在舌上生出一朵蓮花來。自此之後,深得語 言三昧,一生說法,辯才無礙。這種修持工夫,與專門學習記誦者,絕不相同。所以諦老一生講經,並不是專靠在語言文字裏去學,多仗自己夙慧,和自己禪定的功 夫。說到這裏,我希望後來的人,也跟著古德學,不要專在名言文名句上去用功,因為那是浮面的,而不是究竟的---從這一段的內容 可以知道佛法中真修實練的重要性,就如 他未出家前的 同修道友 劉文化 專心一意在楞嚴經 達八年之久, 八年之中 如果有看不懂 楞嚴經就在佛前禮佛懺悔,由於這八年的誠心 得了定,心出脫了塵世,不用作任何的法事,連宿世累劫的冤親 也一併超度;人有誠心 佛有感應,由於這八年之功,讓 倓虛老和尚有很好的因緣碰見了締閑長老 也墊定了後來修行的基礎,由此可知 一切的佛法 皆來自於這念自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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倓虛老和尚在他的影塵回憶錄 講過 過去康熙皇帝在熱河拜過一位喇嘛活佛 結果他的將軍 因為不明了殺了那位活佛,最後被喇嘛包圍 讓康熙皇帝不得不殺了這個白將軍抵命,康熙皇帝回北京,白的靈魂不散,仍然跟著康熙皇帝一塊走。到了半道康熙皇帝忽然想起白將軍來,很難過的,不禁一邊擦眼淚,一邊說:「白愛卿啊?你去時一同去,來時不同來。」這時忽聽旁邊有人答話說:「臣雖已死,仍在保駕回京!」康熙皇帝聽到這話,不禁毛髮俱豎,打了一個寒顫!
        於是
倓虛老和尚就下一個結論:

十法界中有鬼道,鬧鬼一回事,在我們人間來 說,有時候有,有時候沒有。這是什麼緣故呢?原因是年輕人血氣方剛,意志堅強,偶而遇到不合理的事,致於橫死,他的冤魂仍是不散。普通人有三魂七魄,死過 之後,他的業力發現,末了還有一個守屍魄,戀守著屍首不肯走。這就是人們一生的貪心太大,我執太深的緣故。(當然也不儘然。)歲數大的人,臨終的時候,不 是橫死,就輕易見不到鬧鬼的事。例如:一堆正在燃燒得很旺的火,忽從上面澆一瓢水,火雖已滅,而它的餘灰中,仍然有熱性,並且還吱啦吱啦的響。如果是燃盡 的餘灰,內中沒很多熱性,再澆上點水,就更顯得涼了。這比如一個氣魄極度衰弱的人,氣息奄奄死過了之後,再也出不了很兇險鬧鬼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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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第九章 觀宗學社二年

 

(一)觀宗學社改組前後

諦老從北京回寧波後,就籌畫辦學的事。 把原先的研究社,改組為觀宗學社,(並沒立案)學生有從原先研究班裏挑出來的,也有後去的。分正預兩科,正科二十名,預科二十名,一共四十幾個人,我在正 科裏。那時候禪定和尚已經在上海留雲寺退居,四十六歲又到觀宗寺當學生,我們兩個人相處甚好,我也很敬佩他;還有仁山、(以後在那裏當監學)妙真、我們相 處都不錯。雖然與寶靜住同寮;但是我們的交情就稍差,原因是他年紀輕,才二十多歲,可是他很好學,天資也不錯。上學期的功課是十不二門,所以下學期還是接講十不二門。把十不二門講完之後,又接講教觀綱宗,第二年(一九一九年)上半年講法華經,後半年講法華玄義。南方氣候,比北方熱的厲害!蚊子也多, 我住的那個寮房,在樓上,往往夜間熱的睡不著覺。到了暑假,諦老要考試,說實在話,我感覺到諦老雖然對教義;和經中大義很精通;但是他對教授法上,還沒體 驗到很好考的時候,講多少就考多少,也不論範圍大小,都是挨個的問一問,向來也不作文。天氣已經熱的夠厲害!再憋到屋子裏死用工,這實在受不了!所以我和禪定和尚,因為歲數較大,對用工方面很從容,也不死板板的去幹。可是我們班裏的那十八位同學不然,心裏好勝,愛要好,大熱的天氣,都悶在房子裏硬幹!我和禪定和尚說「我從很遠的跑到南方來學教,用工固然要用工,但要量各人的力量,要有節制,這次還犯不上為了考第一去玩命!我預備把我這堆老骨頭,還得叫它回北方呢。」 

禪定和尚,認為我這話很對,所以我們兩 個人,對用工上就很鬆散。我們同去的北方人淨玉師,他歲數很年輕,書還不如我念的多,天資也很平常,一聽要考,自己又好面子,馬上就加緊的日夜用工;還有 跟靜修法師不睦的那位道同學,他是南方人,更好勝!也不顧自己的身體撐住撐不住,整天的悶到屋子裏幹。到考試完了之後,張出榜來,常惺法師考第一,仁山法 師考第二,顯陰(諦老徒弟)考第三,淨玉法師費了很大勁考了個第十一,那位與靜修法師不睦的同學考第六,我整天隨隨便便的沒十分用工考了個第十三名。我和淨玉師是戒兄弟,又同是北方人,在一塊無話不說,等貼出榜來之後,我對淨玉師說:「戒兄!恭喜你!考了個第十一名,這很 好;不過我們兩個人是戒兄弟,無話不談,若以儒學底子來說,你未見得比上我;可是這一次考的時候,你考上在我頭前,這可見你用工有成績。不過我看你用工有 點過勁,因為我過去對醫學也曾研究過,看你的氣色,將來內裏必定要受傷,我因為歲數已大,也不想在觀宗寺出風頭,露臉面。我說句關照你的話,希望你以後用 工要有節制。不是有這麼兩句話麼:『用工不忘健康,健康方得用工。』因為你過去對用腦筋,用思想,並沒鍛煉過,乍然使勁硬用,必定要出毛病;譬如一個通水 溝,水在這一個地方流慣了,溜也暢通了,水來了,很順當的就淌過去,如果是不通的水道,水來的很緊,水溜就不能順利,這樣水來之後,必定有壅塞,有壅塞水 就散漫。人的思想也是這樣,已往沒有訓練過,偶爾使勁硬用,日久之後,不鬧肺癰吐血,就要患心疼的病,或者精神衰弱,夜間失眠,這是一定的道理,不知我說 這話你以為如何?」

「可不是!」淨玉說:「我現在心疼,晚間睡不著覺,一閉眼睛,經的正文,和一些亂七八糟的科目,都擺在我的眼前,弄得不看不成。」本來,我知道他的精神有限,聰明也有限,用過勁一定要受傷。果不然到了第三年,累的病重吐血,後至一九二二年至觀音閣,在仁山法師的小廟內病故。因為他用工很純,諦老聽說疼的心裏很難過,直吊淚惋惜!

前年有一位靜安法師,(前說過)累的吐 血,告假走了,從此不敢再用工。當學生的,在學校裏研究經文教理,固然須要下苦工;然而需要善用,不能把自己的色殼子累壞,如果累壞的話,學好也沒用了。 所以我每逢看經的時候,只要心一跳,馬上就合上本去休息,休息一會再去看,這叫做用工會調合,如果不會調合的話,把自己挺好的一份才器都作賤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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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)由看病而生的感觸

這一章可以給你知道---求觀世音菩薩 的真正靈驗故事

暑假考試完了之後,道同學考了個第六 名,他洋洋得意的很喜歡!可是他累的得了肺炎,整個的肺臃腫,爛得吐膿吐血,整天疼的嗷嗷叫喚。我們兩人在同學感情方面還算不錯,我到寮房裏去看他,給他 開個方子吃幾劑藥。因為他的肺已經腫得大勁,輕易不容易好,所以也沒見效。後來把他送醫院去,過一個禮拜,醫院也看他病得太厲害!沒法治,又用病床子把他 抬回來,想往宿舍裏送,大夥同學都恐怕他這肺病傳染,不樂意,就把他擱在院子裏。本來出家人有病,應當入如意寮去調養; 可是如意寮內,差不多進去十個人,就有九個人不活。原因是湯藥無人問,飲食無人照應,自己有幾個相好的人去問問,也濟不了什麼事。自己一著急,一苦惱,往 往病勢會更加沈重起來!道同學知道進了如意寮就沒好事,自己很害怕,倒不如在大宿舍裏,同學們隨時隨地都可以照應照應;所以他哭叫的不願往如意寮去。

在院子裏擱了半天,他個人要死要活的直喳呼!因為他平素性格單調,與大眾沒有一個相近的,同學們又都怕他往屋裏去,受傳染病,也沒人理他。後來有一位外寮的老修行,岫松師,他是山東人,性情豪俠直爽,很講義氣,看到同學們都不問他的事,就有點抱不平的樣子說:「嚇!你們還學教當法師哩!連這麼一點慈悲心都沒有,好啦!把他抬到我寮房去吧!」說著他就回到祖師堂裏,收拾了自己的衣單;因為他在祖師堂當香燈,南方廟房子多,差不多只要有個執事名字,就自己住一個單寮房。

 

不過他那間房子很窄狹,搭不開兩個鋪,晚間岫松師自己在一邊坐著侍候他,讓道同學在他的單上睡,並照應他吃飯喝水,煎藥等。他住的那個寮房,正在我們住的樓下邊,樓板的縫子很大,差不多在說話的時候,大小聲音,都能聽得很清楚;而且他那種氣味都能嗅得著。道同學進了岫松師寮房之後,同學們也有去看他的,說些安慰他的話;也有送幾個錢的,預備零用。下晚殿后,諦老到祖師堂去看他,時間已竟黑漆漆的,看不很清楚,道同學一聽腳步響,多遠就知道諦老去了,馬上就放大了嗓音,使勁高呼:「地藏菩薩來咧!老法師呀—你快想個辦法救救我吧!」

「嗯——你好好念佛求往生吧!」

「啊?老法師呀!我還有弘法願未滿,並且我現在氣虛,已竟無精神念啦!」

其實,他並不是無精神念,就是因弘法願還未滿,想再多活幾年,如果真的無精神念佛的話,也就沒這麼大勁喳呼,使得多遠都能聽的見。諦老也明白他的意思,就又告訴他說:「不要再說閒話,好好提起正念來念佛,出家人若能了脫生死,死不足慮,省得在這個五濁惡世受苦,你如果沒氣力念的話,可以在心裏默念,死後一定能往生。」說著老法師就往外走。

「啊?老法師!我心已亂,念佛也念不下去!」

「哼!」老法師生氣的樣子「外道種子!」說這話時,已經邁步出門口去了。

待一會,我也到寮房去看他,形色憔悴,面黃肌瘦,病勢很厲害!我進去說了些鎮靜他安慰他的話,這時他的態度和神色稍微沈靜些,聲音很低的對我說: 「老法師叫我念佛求往生,唉!我現在已竟沒有心勁念,請你給開個藥方治一治吧!」說著把眼閉上。像很殂喪的樣子。接著我也說:「這病已竟厲害到這種程度,我治不好;但是我有一個好法子能救你。」

「什麼法!」他因為想快好病,所以很急切的問。「這個法你也知道,不過你因為病的很厲害,把它忘了,如果你發起至誠心來念觀世音菩薩聖號,自然就感應獲救了。

在他的心理,以為念佛求往生,自己心裏並沒十分把握,倒不如念觀音菩薩求活吧!病好之後,還可以多活幾年以滿弘法之願。人都是凡夫境界,貪生怕死的心大,經過我這麼一提醒,他忽地想起來說:「對!對!對!我念!我念!」

說完這話我就走了,我和寶靜,妙真兩法師,住在他那個寮房的樓上層,在樓板縫裏也可以瞧見他,晚上聽他放開了嗓,一個勁直喊「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!」弄得滿院子的人,差不多都能聽的見。那時,他已竟八天沒吃飯,白天還常常吐膿吐血。

真是有感必有應,夜間,我們三個人在樓上已竟睡醒了覺,還聽道同學一面唉聲歎氣,一邊還念他的「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。」念了一會,忽然停住聲不念了,又待了一會,只聽他像很清醒的樣子說:「岫松師呀!我的病馬上就要好了,剛才我看來一個挺大歲數的老太太,手裏拿一個桃叫我吃,我吃下去之後,覺得嘴裏很清香,心裏也很痛快!不一會就醒了,現在心裏也不難受了。」「可不是!」岫松師說:「剛才我也似乎看見有位老太太到這兒來,想必你誠心念觀音菩薩念的有感應了吧!」

「唉!」道同學又央告似的說:「岫松師呀!你真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,你老看我怎麼辦?我的病現在雖然好了;可是我已經八天沒吃飯,現在覺得肚裏有點餓,想喝點稀粥,你老去給我做一點吧,不然病剛剛好了,再餓壞了怎麼辦!」

這時候,天已經半夜多,各寮的人都睡覺 了。這事情如果在小廟裏,或俗人的家庭方面還容易辦;因為都是自己家裏人,種種東西都現成。出家人住常住的就不然,當清眾的作不了主,要什麼東西都要經過 庫房;可是這時候庫房裏和廚房裏都閂上門睡覺了,如果去做的話,還得去叫門要鑰匙,費挺大的事,這事要換別人他絕不答應去做。不過岫松師因為他是山東人, 又是老修行,凡是山東人都性情豪爽,經不住幾句客氣話,只要是與人有利,講義氣的事,就是多為難也去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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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這一段 倓虛老和尚 說了他的感想 如下:

當時我看到出家人生病的苦況,心裏很有點感 觸!因為出家人,割愛辭親,南參北學,無論到什麼地方,都是住到十方叢林裏。一個人赤條條無牽掛,對於衣食住方面,都是由常住想法來解決,這個不用自己犯 愁。惟獨到了有病的時候,這最感覺苦惱,如果在某一個地方,住的時間久,有幾個比較知己的同參道友在跟前,能隨時隨地的照應照應,自己手裏再有幾個衣單 錢,這樣心裏還痛快一點;如果剛住一個地方,新來乍到,舉目無親,自己病的很厲害,又沒有錢吃藥,想吃點什麼東西也沒人問,這樣心裏一著急,病就更厲害, 病癒厲害,心裏也愈苦惱,漸漸由生理變化;而起了心理的變化,這樣病就不容易好了。俗話說:「身病好治,心病難痊。」人心要有了病,確乎是不容易治!平素 人緣好的人,還能有人問,人緣不好的,誰也不願理,這事情出家在家都是一樣。不是有這麼兩句話嗎?「未成佛道,先結人緣。」尤其當法師的,沒有人緣,講出 法來也不投機。常見一些人,有一點小的本領;卻有天大的脾氣!弄得脾氣比本領大,性格孤調,一點人緣也不結,與誰也合不在一塊!這樣人有了病,往往沒人去 問。所以當時我看到出家人生病的苦況,和一般「冷酷無情」的光景,心裏很有點感觸!知道出家人其他都不以為苦,惟獨在自己生死未了之前,以有病為最苦。當 時我曾在心裏發一個願—如果將來我要建立一個修行地方的話,決定在廟裏設一個小藥房,由常住拿錢,專備十方師傅們 有病苦的時候,能夠吃藥方便。所以自湛山佛學院開辦以來,就先立一個小藥房,首由中央銀行眭行長施藥費六十元,買普通應用的藥,不足者,由常住拿錢預備 下;或我自己所得的供養錢,也湊一點在裏面,有了什麼病的時候,我還可以看看,開個藥方。這樣在出家人修道方面來說,能夠四緣—飲食、衣服、臥具、湯藥、 —具足,就方便的多了。這雖然算不了什麼大的慈悲;可是,師傅們生病的時候,省下了若干的醫藥費,還減去不少的苦惱。八福田中,伺侯病人為第一福田,希望 後來諸位法師,能夠自己住持一個地方的時候,也要對這事情特別注意!平素同學們有病,也要先結人緣,多關照一些。

佛在世時,為了僧人有病,在戒律裏面,對看病、養病、送終、埋葬、都制訂有很詳細的規則,可惜後人都不遵照實行。

有一次佛看見一個比丘,病得很厲害!一 個人躺在那裏;也沒人理他。佛問他:「你為什麼有病,一個人躺在這裏也沒人理你?」病比丘說:「因為我平素很懶,別人有病我沒耐煩心去看護別人,所以我有 了病也沒人來看護我。」當時佛看他很可憐說:「好啦!你不要怕!我來看護你。」於是佛親自給他打水沐浴,洗除大小便各種不淨,又給他打掃出來一間屋子,安 好床鋪,讓他躺在那裏,自己委曲宛轉;很耐心的服侍他。(見戒因緣經;及慈恩法師傳。)

從此佛便立下了規矩,遇有僧人生病時, 應有和尚、同和尚、阿黎、同阿黎、弟子從親至疏,次第輪流擔任看病工作。假使病人沒有這些有關係人的話,要在大眾僧中派出人來擔任看病工作,若不肯幹 的,便犯吉羅罪,受大眾呵斥!假使沒有比丘、沙彌、優婆塞時,便由比丘尼、式叉摩那女、沙彌尼、優婆夷、來擔任看護病人工作。可是她們看病人時,不應觸比 丘身。佛並勸大眾,應當自動發心照顧病人,慰問病人,能隨順佛語,供養病人,也就等於供養佛。不但同住的人有了病應互相照顧,就是在半道上;或車上船上遇 到人生病,也應當在可能範圍內,儘量予以服侍照顧。 

又這一年,諦老法師到慈溪縣,五磊山寺傳戒,我奉諦老命到天津清修院,代替清池和尚,他亦到五磊山去傳戒當教授,等戒期圓滿,清池和尚回天津,我又從天津返回寧波觀宗寺。

 

(三)觀念念即住 覺妄妄皆真

諦老在的時候,觀宗寺冬參夏學,宗教兼修。 因為諦老最初講經的時候,外人都說他學來的,不踏實,他個人也以為自己歲數輕,不宜老早升座講經受人禮拜。所以後來就又去參禪,在金山一氣住了二年多,以 後又到其他地方掩過幾次關,專修禪定工夫。後來又漸漸開座講經;可是與前所說的話,就大不相同了;因為他這是從自己心地悟出來的。諦老深得參禪的利益,自己也很有見地,所以他在講教的時候,也多注重靜坐。學校每逢上課之前,先修止觀,靜坐一小時,就是先入定而後發慧。

禪、具云禪那、(Dyana)這是梵語,譯成中國文為靜慮。禪那的本體為寂靜,而又具足審慮之用,故曰靜慮。靜就是定,也就是止;慮就是慧,也就是觀;定慧均等之妙體叫作禪那。

最初,釋迦世尊,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, 迦葉尊者,破顏微笑,這是在西域禪宗的初祖。到了第二十八代,達磨祖師,在梁魏時代來到東土,為東土禪宗的初祖。達摩以下,慧可大師領得無言心印,為第二 祖,僧璨為三祖,道信為四祖,弘忍為五祖。弘忍以下,有慧能神秀二位大師;慧能之禪法行於南方,叫做南宗,神秀之化盛於北地,叫做北宗。南宗的禪法,純粹 得祖師禪之神髓,北宗的禪法,有些如來禪的痕跡,這是他們兩宗的特異點。六祖慧能之下,又分出南嶽、青原、兩系,南嶽傳於馬祖,青原傳於石頭。馬祖之後最 盛行,輾轉傳持;而又分出偽仰、曹洞、臨濟、雲門、法眼、五家。到了宋朝,臨濟之下,又附揚岐、黃龍、兩個支流。總起來說,就是五家七宗。

中國之稱為「禪宗」,始自李唐時代,故中國之禪宗也就在那個時候最振興!

天臺宗門庭講修止觀,不講參禪,其實修 止觀和參禪用工的方法雖不同,然而它成佛的目的卻是一樣。參禪是抱定一個話頭,從疑中去參悟;止觀是大開圓解之後,從信中按照一定理路去修證。止觀是以慧 門入手,先悟後修;參禪是從行門入手,先修後悟。上根利智,亦有修悟同時者。)從慧門入手的,如讓人先睜眼而後行路;從行門入手的,如讓人先行路而後睜 眼這就是因為眾生的根器有「法性」與「慧性」之不同,「法性」根器者,自以修門先入為相應;「慧性」根器者,自以悟門先入為相應。如密宗,為「法性」人 多,故以修法是尚;台宗為「慧性」人多,故以悟理為先這裏所謂悟,並不是開悟、證悟、而是承佛所說諸了義經之法相,啟後學之解悟,然後用性德能觀之智, 而觀所觀之境,由此才能證悟。雖修悟先後各殊,然修極自悟,悟極是修,亦未嘗二致。不過從行門入手的,是刳舊習而力猛,很容易走岔路,—如無聞比丘就是一個很好的榜樣;—從慧門入手的,是克舊習而力弱,很容易走入輕狂。修止觀的,初修空觀,次修假觀,後修中觀。參禪的人,初破當面關,次破重關,後破未後關。

禪之中,還分如來禪與祖師禪;例如所說 的「禪那,」「止觀,」「無所住而生其心,」這都是如來禪。「天龍一指,」「臨濟四喝,」「雲門餅子,」「趙州茶,」「如何是未生以前的本來面目,」「看 念佛的是誰,」這都是祖師禪。古德說:「如來禪好悟,祖師禪難明。」記得在禪宗裏有這麼四句話:空手把鋤頭,

步行騎水牛,人在橋上走,橋流水不流。像這些話,都是機鋒話,能夠參透就算開悟。

如來禪,能契機契理,因地因人因時而教。教之中,又有權有實:如藏教者,契小機契真諦,純權無實;通教者,既通小機契真諦理,亦通大機契三諦理;別教三權一實,契大機及契但中理;圓教純實無權,契最上大機,及契圓中理

祖師禪,但重契理,多不能通權俯就契機。世間禪,但能契機,不能契理。(如九次第定,就是這樣。)契機契理者稱名為經,契理多不契機者,稱名為語錄,契機不契理者叫做學說。

止觀是中國的譯音,梵語名奢摩他(Samatha) 譯云止;梵語名毗缽舍那(Vipasyana)譯云觀。止就是止於諦理不動的意思,也就是止息妄念的意思。觀是觀照,觀智通達,能夠契會真如。若就所修之 方便而言,止屬於空門和真如門,緣無為之真如而遠離諸相;觀屬於有門和生滅門,緣有為之事相而發達智解。若就所修之次第而言,則止在前,先伏煩惱,觀在 後,後斷煩惱,正證真如。止伏煩惱像磨擦鏡子一樣,鏡子磨光的時候,一切塵垢都沒了,(就比如已經斷惑。)再能夠顯現一切萬象,(比如證理)這就是觀。然 而止觀是二而不二的,以法性寂然就是止,法性常照就是觀。觀必寂然,觀就是止,止必明靜,止就是觀。

在羅什法師的維摩經注裏說:『繫心一處名為止,靜極則明,明即慧、為觀。』

起信論上也說:『止謂止一切境界相,隨順奢摩他觀義故,觀謂分別因緣生滅相,隨順毗缽舍那觀義故。』

摩訶止觀上說:『無明即明,不復流動,故名為止;朗然大靜,呼之為觀。』

天臺智者大師,從南嶽大師傳受三種止觀:第 一是漸次止觀,初淺後深,像登梯子升石階一樣。修的時候,最初要持戒,次修禪定,然後漸漸修實相。當時智者大師,曾按照這個義意和層次,說禪波羅密十卷。 第二是不定止觀,前後互更,像金剛寶在日中的時候一樣,現象不定,無別之階位,也隨眾生之根器不同。或前淺後深;或前深後淺,或淺深事理頓漸不定,智者大 師曾依之說六妙門一卷。第三是圓頓止觀。一念具足空假中三觀,緣真俗中三諦理,初後不二,自最初緣實相,至於最後,都是行解具頓。智者大師,也曾按照圓頓 止觀的義理和層次,說了十卷摩訶止觀。唐朝湛然大師,又撰止觀輔行四十卷,專門解釋摩訶止觀。 

此外,陳朝南嶽慧思大師,著有大乘止觀四卷,內中分五門:(一):是止觀依止,(二):止觀境界,(三):止觀體狀,(四):止觀斷得,(五):止觀作用。在最後還有指出的禮佛止觀,食時止觀,及大小便利止觀。上面這些著述,都是對修止觀極重要的,很值得去研究。

觀宗寺,除平常在講課的時候,修一小時的止觀外,每到冬至節後,就把經都包起來,大家一齊進禪堂,打禪期,末了還要打幾個佛期。有時候,要在外面請幾個有工夫有見地的老班首,去指導講開示,我在那裏,整參了三冬。進禪堂的時候,什麼東西也不許帶,只抱一床被窩,穿一雙草鞋,劄一個大寬帶。班子站好,由方丈和尚領著到客堂告生死假,然後再進堂用工,這表明是打的生死期,要克期取證生死不了不算完!進了堂,有維那師領導,各位班首,每人一塊香板,都是劍形的。

跑香的時候,大家繞佛龕一個跟一個順 行,袖子甩起來,左擺右甩,裏三外七,誰也不許踏著誰的鞋,也不須有散亂念頭。如果有不如法或跟不上趟的,馬上就挨香板,大家都如法時,就照自己袖子上打 幾下子,表示警策!這是恐怕大家有散亂念頭。跑的時候,年輕的笨人跑外圈,歲數大的老參師,多跑裏圈,中間班首師傅,或者偶爾要使勁喊一聲:「跟上跑起來!」「提起話頭來參!」

禪堂裏人很多,跑起來腳步瑟瑟的響,乍 然聽到一種棒呵的聲音,大家都厲毛厲色的致心一處,不敢有一絲雜念。約摸跑二十幾個圈子,當值的走到鐘板跟前,拍!拍!打兩板一鐘,掛二板,大家一齊站 住。這時候,覺得身外無物,物外無身,靜悄悄冷冰冰,諸般放下,萬慮皆空,若身若心,都另有一種境界,另有一種受用。

我出家的目的,固然是想把佛法宏揚出 去,但主要還是想在佛法中,真參實學,從自性上,找一種真實受用,能夠明瞭各人的生死本分事情,這才是個人的心願。所以當時我對參禪修止觀很願意,也很注 意!對學教的事情,都是勉強去學,究竟還是以修行為正事。不過對於教也不能完全廢掉,我的意思:能夠把天臺宗學一個大概,對自利上作一種助緣,對利他也能 作一種方便。

打禪期的時候,隔四天要考問一次工夫。 去的時候,要穿袍褡衣持具,到班首師傅,或到方丈和尚那裏,拍!拍!拍!三彈指,請進屋裏去,問訊展具,禮佛三拜,長跪合掌。問的時候,要把自己的見地境 界實話實說,這時也有說「空」的,也有說「有」的,其說不一。末了班首師,總要打幾香板,呵斥一頓!「飯桶!好好回去再參!」就這樣,輪班一個一個的都去考問。工夫用的不相應不如法,還都得要挨香板。有一次,我到諦老那裏去請教,頂完禮之後,他老先問: 「你用的功夫怎麼樣?」「沒別的!」我說:「最初坐的時候,妄 想直起,像海裏的波浪一樣,前浪逐後浪,後浪逐前浪的不斷,抑制也抑制不住,心裏很著急。後來我不抑制它,反而用觀照力來觀它,觀看妄想究竟從何處起,這 樣一觀,妄想就沒了,沒了又起,起來再觀。時間長久,慢慢的妄想就不起了,心裏也很恬靜很自然了。」

「嗯—」諦老說:「你算會用功咧!就這樣好好回去修吧,以後可以不用再來。」

我見別人去考問功夫的時候,總要受幾句呵斥!挨幾下香板才回來,我這一次到諦老那裏去,把自己用功的方法一說,也沒受呵斥,也沒挨香板,就回來了。這在口裏雖然不說,心裏當然是很高興!以後就用這觀妄想的法子去修。

有一次坐晚二板香,覺得剛盤上腿子不久就開靜了,後來經鄰單的告訴我,一支大板香,早已坐過了。在這一支香裏,雖覺得時間沒多大工夫,可是覺得身心很恬適,很如法,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受用,無形之中,從性地裏流露出來兩句話,就是:

觀念念即住,

覺妄妄皆真

最初我對這兩句話,並不敢認為就是對,後來去問諦老,諦老給印可了。

本來天臺宗用功,是觀第六意識現前一念 心,最初觀的時候,不要怕起妄想,也不要心裏著急,想去妄想。如果有妄想的話,可以去找妄想,觀妄想,像抓賊一樣,看看妄想究竟來從何處來,去從何處去。 因為妄是由真而起的,沒有妄,就沒有真;沒有真,也就沒妄,要求真,必須從妄中去求。所謂:「煩惱即菩提,生死即涅槃。」最初雖是一念妄心,觀來觀去,就 成一念真心了。不然那裏還另外有個真心,要知真心不離妄心;妄心不離真心,真妄是不二而二;二而不二的。

所以最初用功的人,不要怕有妄念,有妄 念時,用能觀智去觀,這妄念就住了;同時覺照這妄心就是真心,並沒離開妄心另有個真心。因為一念中,就具足三千性相百界千如,一念即三千;三千即一念, 不縱不橫,不前不後,作為不思議境智,而成兩重能所;即能觀之智,與所觀之境相應,為第一重能所;此能所合成一塊(即是一個受淘汰之第六意識作不思議智, 又作不思議境。)到了境智一如時,為能觀之妙智,而對陰妄一念,作所觀之妙境(即十法界之五陰。)為第二重能所

 

關於兩重能所,在指要鈔裏,曾用鐵槌、淳樸、砧石、三種東西來作譬喻;就是槌與砧相對,為第一重能所,槌砧與淳樸相對,為第二重能所。就是說以能觀的智慧之槌,與所觀的妙境之砧,而鍛煉陰妄一念的淳樸,使成三千一念;一念三千之妙體。

 

觀念念即住,當於第一重能所;覺妄妄皆真,當於第二重能所,意義是相合的。天臺宗是講觀不思議境的,事實上因我們後來人,根鈍習氣重,不能一下子就直接觀到不思議上去,難免落於漸次,在這裏我對修止觀,就比較容易明白的,簡單的補充幾句話:

一切修行之法,通依大藏經,不出四科 (五陰、六入、十二處、十八界、)等法,止觀之法,是從第一科五陰中,擇其第五識陰而修之,(此識陰性具有八心王,五十一個心所,)所謂去丈就尺,去尺就 寸。何謂去丈?就是去其四科中之六入,十二處,十八界。何謂就尺?就是就其四科中之五陰。何謂去尺?就是去其五陰之中前四陰。何謂就寸?就是就其五陰中之 一識陰。為什麼就此一識陰呢?因此識能含藏一切染、淨、善、惡、無記、等法,染的時候,就是無明熏真如;淨的時候,就是真如熏無明。現在修止觀,是由今生 及前生;乃至多生多劫前,曾經受過佛法的熏習,由於這種熏習,就是所謂「佛種從緣起」無性之「善因緣性,」發動了「了因慧性,」就以此慧性,為能觀之智, 而回觀此識陰中之第六意識,作為所觀之境。這個道理很好明白,比如我們大家,最初並不知道有佛法,後來聽人說,才知道有佛法,現在也知道修止觀這一法門。 還有一般愚夫愚婦,老莊家人,自幼生長在邊地下賤的地方;或僻鄉陋裏的山窩子裏,多少年來,一點文化沒有,不要說修止觀,就連佛法從來也沒聞到過。可是有 時他走到大都市有佛法的地方;或者有明白佛法的人,到他們那裏去宏法,在這一個很偶然的機會(因緣)裏,他聞到了佛法,受到了佛法的熏習,並且還知道了修 止觀這一法門。由於聞到佛法的這個「善因緣性,」發動了「了因慧性,」先皈依三寶;而後持戒,慢慢又開始修止觀。可是這不能就說是「以不思議心,觀不思議 境。」只是用聞到佛法的這個「了因慧性」而來觀他的第六意識,(以其能分別故,即是先以思議,觀思議,成不思議)觀至能所一如時,證生空智,可以認識自己 的本心。(但、於外境還是兩個。)此生空智有兩種:一是析空智;二是體空智。析空智不通大乘,小乘人以析空智,修析空觀,證阿羅漢果。(小乘人保果不前, 觀法亦但見空,不見不空。)體空智慧通大乘,以體空智,修體空觀,修至能所一如,第六意識轉為妙觀察智,以此作不思議心,為能觀之智,再觀色、受、想、 行、為所觀之境,括盡十法界無遺,俱成不思議。觀至俱生我執破盡時,第七識轉成平等性智;再觀至俱生法執破盡時,第八識轉成大圓鏡智;前五識亦隨第八識同 時共轉為成所作智。最要緊的是第六意識的智力,如果能造最勝善業,就從此起始成佛如果造殺盜淫妄五逆等最惡業,就下地獄

 

了因原由意識所緣,成慧性、作為能觀 之智,觀至境智一如時,同成不思議心,是為大乘觀智,亦即第二重能所之觀智,其所觀之境,則為遍法界之五陰,皆為所觀之不思議境。其實兩重能所,都沒離開 「陰妄一念。」陰就是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、五陰,一念就是現前的一念;若一念迷,即成五陰;一念覺,即成五德。在兩重能所裏,既說是「陰妄一念,」可知是 對迷而言,喻如頑鐵淳樸,必受錘砧之煉,方能成器;以喻五陰,必有兩重的能所之觀行,方成「自行因果」之內五德;再度化九法界眾生,方成「化他能所」之外 五德,共成如來十種通號。

修止觀像用斧鑿鑿壁一樣,譬如一個人, 被囚在屋子裏,裏面黑漆漆的,一點光也透不進來。這時人們為了想得自由;想看到光明,認為非把牆鑿破不可,於是慢慢用斧鑿一下一下的鑿。他鑿到的地方,就 等於是止,鑿的時候就等於觀,鑿出的孔洞,就等於是止觀的成效。實際上當他一下一下開鑿的時候,同時也就是出孔洞的時候;出孔洞的時候,同時也就是開鑿的 時候,鑿與孔是同時的。這就是說:當人修止的時候,同時也就是起觀行的時候;起觀行的時候,同時也就是修止的時候,止與觀是同時的。又鑿有久暫,孔有淺 深;亦如止有淺深,觀有優劣。等到牆孔鑿透時,外邊的整個虛空,和屋裏的局部虛空,有了一孔的連繫,人們也有了一空之見的光明。可是四周的牆,還沒完全鑿 盡,來去還不能完全自由;對整個太虛空的光明,還不能完全窺見。等到把四周的遮障完全祛除時,屋裏的虛空和屋外的虛空,成為一整個的,沒有一點界限。這時 屋子裏的黑暗也不用去,人們也不用動彈,就可以遊目騁懷,看到整個太空的光明,斧鑿便沒有用了,(除非再用來鑿虛空。)以喻行人,雖已修到相似;或分證的 地步,可是六塵未盡空,窮源猶未盡。必須把無明破盡,到了真妄不二,能所雙亡的時候,才能究竟徹底。到了這時候,什麼止觀,什麼能所,什麼思議與不思議, 凡是以言遣言的話,全成廢話,全都用不著了。可是因眾生執著性大,總以為這個身體是我,身體以外的便不是我;把身內虛空,和身外虛空看成兩樣,亦把自己的 知覺,和身外的知覺,看成兩樣,何況知覺外之各境界更看成兩樣,這樣就所以永不能證得法身遍滿了

上面這些話,不過我大略說一說,究竟詳細處,和真實的受用,還得自己去研究,去體驗,並不是但用語言文字所能夠表達的。對於初學修止觀,還有一個最簡便的法 子,如果最初修觀不能觀現前一念時;可以用眼睛定住了神,觀現前的境。眼前有什麼東西,就觀什麼東西。眼光也不要放的過遠,往前看不過臥牛之地,不即不 離,兩眼下垂,這樣把身心定注之後,然後再去觀現前一念。這是一個權變方法,如果能觀現前一念時,還是觀現前一念為最好。觀的時候,也不要怕起妄想,要回 過頭來觀妄想,找妄想,看看這個怕妄想的,和知道妄想的究竟是誰。到這時,一心不能二用,心裏明明白白的,全是觀照的力量,這樣妄想就沒有根了,大家應當 在這要眼地方多用工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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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了 這麼有內涵的止觀道理 請點選右邊的連結繼續:倓虛老和尚的幾則故事-4


 

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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